当地时间12月5日,在肯尼亚内罗毕举行的第三届联合国环境大会上,联合国环境规划署宣布,中国塞罕坝林场建设者荣获2017年联合国环保最高荣誉——“地球卫士奖”。
昔日塞罕坝
塞罕坝机械林场,位于河北省承德市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北部,距北京中心城区400多公里,是内蒙古高原南缘和浑善达克沙地的最前沿。
早在1681年,这里曾经是辽、金时代帝王狩猎地“千里松林”。延续到清代康熙年间,这里林木茂密、水草丰美,野兽出没,成为著名的皇家猎苑“木兰围场”。
然而到清同治二年(1863年),因清王朝国力虚弱,“木兰围场”开始了第一次大规模伐木、垦荒,以补国库空虚。自此时直到1916年的53年间,130多万亩林地被开垦。清朝灭亡后,原始森林、草场、河流也因过度开垦而退化成荒原沙地,冬天的塞罕坝气温多在零下40多摄氏度,大雪封路,几乎与外界隔绝,主要交通工具是马车和牛车,100公里的路要走两三天。数百里外的京城失去了天然屏障,内蒙古高原的风沙毫无遮挡地南侵,沙尘笼罩成为北京冬春季常见的景象。
1961年开始,中国政府开始了对塞罕坝荒漠治理进程。
塞罕坝荒漠治理
1961年10月,一个让塞罕坝人永远铭记的日子。时任林业部国营林场管理总局副局长的刘琨,带队到大雪纷飞、人迹罕至的塞罕坝进行踏查,发现了顽强挺立在荒原上的“一棵松”,以及残存的落叶松、云衫枯根,找到了树木可以在这里成活的证据,为林业部建场决策提供了科学依据!
1962年2月,经国家计委批准塞罕坝林场正式建场,随即从全国18个省(市)调集精兵强将组成了369人的建设大军。这支队伍平均年龄不到24岁,其中大中专毕业生147人,这支年轻的队伍肩负着祖国的重托、胸怀着绿色的梦想,在第一任领导班子承德专属农业局局长王尚海、承德专属林业局局长刘文仕、国家林业部工程师张启恩、原丰宁县县长王福明的带领下,拉开了大规模治沙造林的序幕。
建场之初,干部和职工没地方住,就住在临时搭建的草窝棚、马架子和地窨子里。早晨起来,被子上压了一层厚厚的积雪,眉毛和胡子都冻成了冰。吃的是窝窝头、莜面“苦力”就咸菜,喝的是山上的雪水。大雪封山,粮食供应不上,就用盐水煮莜麦粒吃。
就这样,塞罕坝369名干部职工开始了艰苦卓绝的创业历程,当年就栽下了第一批近1000亩树苗。
然而,高寒的地理条件不因年轻人的热情而感动,这一年的秋天,这1000亩树苗的成活率却不足5%;他们没有泄气,1963年春天又造林1240亩,到了秋天一调查成活率不足8%;接踵而来的两次连续失败,不但使创业者的热情骤减,也使年轻的塞罕坝林场如同全国60多个一起上马的林场一样,因成活率太低而面临解散“下马”的境况。
为了弄清造林失败的原因,王尚海书记和刘文仕场长组织人员进行了认真的技术分析,发现树苗从外地调运过程中由于失水、捂苗,以及季节差等原因,到了坝上之后便“水土不服”。要想造林,先自己育苗,这是前人不敢想的话题。在副场长张启恩的带领下开始在坝上育苗,坚守信念、屡败屡战,几经风雨,终见彩虹,育苗的成功让造林得以继续。
1964年,春季造林的号角再次吹响,王尚海书记带领全体职工在一个三面环山的千亩荒原上,开展了一场至今都令人激动不已的造林大会战。300多个泥土一样的职工,30多个昼夜奋战,最终千亩林造成,造林成活率高达95%。这个地方叫“马蹄坑”,这场会战写进了塞罕坝的造林史,“马蹄坑大会战”的胜利使塞罕坝林场“下马风”销声匿迹。
一场接一场的胜利,一场接一场的会战,塞罕坝进入了大面积造林的时代。
至1976年,全场职工在缺设备、气候恶劣的条件下,团结一心累积造林106.4万亩,在河北省8个机械林场中只有塞罕坝按照建设期限完成了任务。
眼瞅着自己亲手栽植的苗木茁壮成长,全场职工信心十足,正准备来年大干一场的时候,灾难突然降临到这片弱不禁风的土地上,一场历史罕见的“雨淞”灾害于1977年10月袭击了林场,一棵3米高的落叶松挂冰量达250公斤,受灾面积达57万亩,其中折干、劈裂、严重弯曲面积20万亩,面对着一片狼藉的森林,听着小树折断的声音,许多工人嚎啕大哭。时任场领导班子的刘文仕等人擦干眼泪,带领全场职工展开了大规模的生产自救行动。
1980年,塞罕坝林场又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特大旱灾,春旱连夏旱、夏旱连伏旱,使得正处在生长期的树木遭遇了连续3个多月的干旱,直接导致12.6万亩落叶松旱死。
接踵而来的两次灾难,并没有使塞罕坝务林人退缩,反而更加坚定了战胜自然的意志,他们重整旗鼓,再一次将希望的树苗栽到了荒原之上。就是这样,经过不懈努力,到了1984年,塞罕坝人累计造林达110多万亩,4.8亿余株,保存率达70.7%创下全国造林保存之最,使曾经荒芜了300年的塞北荒原终于变成了碧波万倾的林海。
自1962年2月建场以来,塞罕坝机械林场几代人历经50多年的艰苦创业、顽强拼搏,在平均海拔1500米,年均气温-1.4度,最低气温超过-43度的高寒区内,成功建造出森林总面积112万亩,资源价值超153亿元的世界上最大的人工林,当地生态状况明显改善,无霜期由42天增加至72天,年降水量由417毫米增加到530毫米,6级以上大风天数由76天减少至47天,为华北地区筑起了一道坚实的绿色屏障。
如今,这里绿树遍植、花开草长,每年接纳游客50万人以上,绿水青山也换来了金山银山。
塞罕坝老一辈务林人给我们留下的精神财富
说起塞罕坝当年的生活,很多第一代人献了青春献终身,献了终身献子孙。几代人在年均积雪7个月的高寒塞北,在工作和生活条件都极端艰苦的恶劣环境中。 建场之初,面对极端恶劣的工作和生活环境,坚持“先治坡、后治窝,先生产、后生活”,干部和职工没地方住,就住在临时搭建的草窝棚、马架子和地窨子里。早晨起来,被子上压了一层厚厚的积雪,眉毛和胡子都冻成了冰。吃的是窝窝头、莜面“苦力”就咸菜,喝的是山上的雪水。他们顶风冒雪、披星戴月垦荒植树,为无边荒漠带来了勃勃生机。他们有的牺牲在荒原,有的落下终身残疾,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。
首任党委书记王尚海,为了能以实际行动说服那些怕艰苦、不安心工作的同志扎根林场,他身先士卒,把爱人和5个孩子从承德市搬到坝上,与作业工人同甘共苦。在任13年,完成造林54万亩。去世后,把骨灰撒在了当年马蹄坑造林大会战的人工林中。
技术副场长张启恩,原是林业部造林司的工程师,爱人也在中国林科院工作,可当事业需要的时候,他毅然带着爱人和三个孩子,举家从北京迁到了塞罕坝,在林业生产中科学管理、干劲十足,被人们誉为“特号锅炉”,是塞罕坝科技兴林的元勋。在创业过程中因工受伤,因未能及时治疗一生与拐杖和轮椅为伴。
如今,第一代建设者都已经退休,许多老同志也已长眠于地下。
辛勤劳动,未必立马得到回报;付出生命,未必即时换来胜利。他们不但遭遇过对生命极限的挑战,难以想象的艰苦劳动,还要突破一系列技术禁区,他们经历多次失败,但从来就不愿放弃,他们用理想和信念,用青春和热血铸就了“绿色丰碑”。
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老一代务林人艰苦创业、无私奉献、科学求实、开拓创新、爱岗敬业的价值追求和精神境界。